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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線,假如瑜安在代郡被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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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線,假如瑜安在代郡被擒

侍女為瑜安公子收拾妥當今夜的床鋪。

太子殿下讓出了正殿, 實在令人都覺稀奇。

瑜安坐於榻邊,被褥簇新,帶著春日裏陽光的暖意。

哪怕事先不知蕭詢留宿宮中, 長華宮也早有預備。

她無需人守夜,吩咐侍女們自行休憩即可。

“是, 公子。”

內室門自外間輕輕帶上, 瑜安解開束胸, 換了宮人送來的寢衣。

月光傾瀉入窗格, 瑜安已過了困意,此刻反而清醒。

蕭詢寢殿中一應陳設瑜安沒有多碰。聽侍女提起, 太子殿下十五歲開府, 長華宮中便多空置下來。

書案上文房四寶俱全, 角落處擺著她午後借用的棋盤。架上書冊排布齊整, 略略掃去多為治國之道,少有閑書。

瑜安隨意從中挑了本兵法, 翻過兩頁, 才想起從前讀過。

不過她那一冊殘缺不全, 遠不及手中這本完好。

指尖停在頁腳處, 過去所學種種, 完全不知該讓她如何應對同蕭詢之事。

前時他曾許諾, 待朝中亂局平定, 會放她歸徐州。

她也相信,他不會食言。

所謂朝廷要務, 大抵便是成、懷二王府暗藏異心。事涉北齊皇室內政,慎之又慎在情理之中。

只是她和蕭詢間, 又橫生了行宮中事,好似一切都變得不同。

平心而論, 她無需蕭詢為此負責,唯願早些歸家。

那一夜,當黃粱夢一場也無妨。

說到底,此事應當不算蕭詢吃虧罷?

她胡亂想著,蕭詢道是要三書六聘娶她。

姻緣大事,若是爹娘知曉她與北齊太子成婚,還不知該何等震驚。

思來想去半夜,又或許是換了地方的緣故,直到晨曦初現,瑜安方沈沈睡去。

……

巳時中車駕出了宮門,望仙樓中已備好雅舍,蕭詢陪瑜安用膳。

言是北齊皇都中最負盛名的酒樓,瑜安試過幾道菜色,不過爾爾。

蕭詢沒有留人布菜,悉心剔了魚刺,夾了一筷魚肉給瑜安。

晨起父皇提到三月中旬春獵一事,著意囑咐可帶葉家小郎君同往。

“春獵?”

北齊以弓馬定天下,歷來皇室春獵秋狝,瑜安有所耳聞。只不過因在徐州,知道得並不詳盡罷了。

蕭詢為她盛了碗湯,細致同她解釋。

大齊春獵之地在齊平山,昔年高祖親自賜名,定下後人行獵的規矩,以示不忘祖宗之本。春季萬物欣欣向榮,故而春獵多為祭祀儀典,入山圍獵的時候僅占少數。

來去近二十日,他與王叔皆不在京城。即便父皇不提,他亦不大放心留瑜安在皇都。

蕭詢早已摸清眼前人幾分脾性,一直以來乖順安分,只是因為沒有等到合適時機罷了。

她麽,從不給自己尋無謂的麻煩。

春獵時聖駕在外,都城禁軍空去一半,難保沒有可乘之機。

相處一載,甚至還在一張榻上同眠過,二人對彼此遠比想象的更為了解。

瑜安撇撇嘴:“殿下不放心,帶著我就是。”

不顯山不露水,防備得倒緊。

蕭詢笑笑,又夾了筷炙羊肉到瑜安碗中。

“殿下。”高進在外叩門。

“何事?”

蕭詢傳了人入內,高進恭聲稟告道:“成王世子殿下恰在二樓雅舍,想來拜訪。”

瑜安銀箸微頓,如常夾起了盤中菜式。

蕭詢頷首:“允。”

“奴才領旨。”

瑜安同蕭詢相視一眼,白日光景望仙樓中,既是碰巧遇上,不見反而顯得有異。

她將位置挪得離蕭詢遠些,高進回過神,幫瑜安公子端了碗盞。

雅舍門打開,侍從新搬來一張座椅。

成王世子蕭諺拱手一禮,笑著道:“皇兄萬福。”

瑜安起身,在一旁稍候。

蕭諺身後隨著的兩名侍從,瑜安有些眼熟,許是在席上見過。

“顧公子。”

對外,瑜安為靖平王族中後輩,蕭諺如此稱呼並無不妥。

成王世子落座,因已用過膳,略坐坐品茗敘話而已。

瑜安聽著蕭詢應對,繞來繞去,說的不過是些場面話,駕輕就熟。

臨分別之際,蕭諺還道:“顧公子若得閑暇,改日再同上場擊鞠,一較高下如何?”

“卻之不恭。”

蕭諺先行告辭,瑜安也沒被他攪了興致,繼續用膳。

走出許久,回到自己的雅房內,蕭諺方道:“可認清楚了?”

他身後一名侍從一禮,語氣存了些猶疑:“回世子殿下,顧公子望去,的確與那侍女有幾分相像。”

不過女郎那一日上了妝,又並未正眼看來過,似是而非的。

蕭諺撥了撥茶盞:“罷了,你先回懷王府。”

“是,殿下。”

茶水新換過,蕭諺年節那日未赴東宮筵席,眼下平白有些後悔。

倘若如誠弟所言,太子府上有位姝色女郎,容顏傾城。他是未見過,但太子身側平白出現的這位顧公子,樣貌卻是極為出挑。

蕭諺清楚行宮中備下的藥力,如若太子中了此香,絕不可能獨自捱過。

那麽——

他叩了叩桌案,喚來人:“去查一查,太子往北山皇陵祭祀,這位顧公子可有同往。”

……

春獵的日程定下,為今歲三月二十。

東宮與靖平王府會領兩千禁軍先行前往齊平山,餘下朝中世家與官眷隨禦駕慢行,前後抵達日程約莫相差五六日。

靖平王府內,顧昱淮與蕭詢商議過獵宮布防事宜。依照往年舊例,另行調整,一切皆有據可依。

“小瑜安。”

才收了布防圖不久,顧昱淮遠遠瞧見瑜安身影,笑著喚她。

瑜安方在王府校場習射,雖說是隨蕭詢前往齊平山春獵,她自己倒也有些興致。

靖平王箭術揚名天下,王府內收藏寶弓無數,靖平王允她一一動用。試了數張名弓,女郎心滿意足。

聽靖平王召喚,瑜安近前,略略與他見過禮。

顧昱淮招手,親隨很快送來一張長弓。

“看看,可喜歡?”

瑜安是識貨的行家,弓身通體以檍木所制,質地堅韌,遠非尋常木竹可比。弓弦則用牛筋為主,輔以蠶絲、魚膠等物。弓身稍加紋飾,原有的紋理便很已漂亮。

這樣一張長弓,是靖平王府請工匠連日趕制而成。

瑜安握弓時,蕭詢跟著觀過,王叔親自掌眼擇選的弓弩,自然不同凡響。

“多謝王爺。”

如玉的小郎君笑容明媚,顯而易見的驚喜,恍若暖陽照拂心頭。

顧昱淮唇畔隨她蘊了笑意,心中只想著待春獵歸來,要再贈這孩子幾張好弓才是。

一連三日的晴天,東宮與靖平王府行囊收拾妥當,於辰時動身。

未置車駕,快馬出城趕往齊平山。沿途春光正當盛時,官道通暢無阻。

馬蹄飛揚,瑜安同蕭詢在前,一路奔馳,翌日午後便達行宮。

獵宮周遭布防一切妥當,蕭詢召來禁軍幾位副統領,有條不紊地下傳詔令。

因是行宮,飲食住行諸多從簡。瑜安居於太子院落中,獨辟一間廂房。

明帝禦駕至獵宮尚有些時日,瑜安趁著此段閑暇,大抵理清了行宮與齊平山地勢。

靖平王送來的輿圖頗為詳致,省了瑜安不少麻煩。

三月二十三,帝王鑾駕如期而至。

隨行世家各自安置,亦有紮營在獵宮周圍者。

天公作美,數日都是艷陽天。

齊平山下景致秀麗,祭祀之禮巍峨壯觀。

京都由康王留守,暫代朝政。

瑜安算著日程,靜候第五日入山圍獵之期。

相較她的清閑,蕭詢為儲君,各項出獵典儀事必躬親。

冗長的祭禮,先祖規矩不可廢弛。

將士逐日將山間獵物趕入圍場中,獵宮世家蓄勢待發。

圍獵共計三日,因觀過天象,後幾日或許有雨,帝王下令,便將出獵之日向前挪。

原本一切順遂,第二日午後,卻出了些不大不小的亂子。

成王世子蕭諺右股被流矢射中,不得不提前返回行宮之中。

隨駕的禦醫為世子醫治外傷,拔下箭羽時,護衛辨認過,竟是出自蕭諺親隨之手。

許是盜用也未可知。

事情撲朔迷離,蕭詢只寬慰堂弟暫且安心養傷,此事必定會徹查。

“既如此,臣弟多謝皇兄。”

蕭諺在榻上謝恩,這一箭射得極深,傷勢要將養許久,圍獵自是不能再參與。

山中天暗得格外早,天邊最後一抹殘陽隱去時,出獵的世家子弟泰半都已回了行宮中。

“太子殿下。”

夜色籠罩,清點過營地人數,瑜安尚未歸來。

白日裏郁郁蔥蔥的叢林,眼下望去時只覺幽深。

夜間行獵,極易迷了方向。

蕭詢袖下手微蜷,他分明叮囑過瑜安,今夜或有雨,讓她早些歸來。

隨瑜安而去的幾名暗衛,都道小郎君射獵興致正濃,策馬疾馳時他們跟隨不及。

林中岔道無數,又有樹叢遮掩,的確情有可原。

迎面而來的山風漸透寒意,卷起枝葉塵土。

圓月隱在烏雲後,東宮親衛與一百禁軍早已分作幾隊,隨太子殿下入林間搜尋。

執了火把,照耀出林間小徑。

馬蹄印淩亂交織,兩日圍獵,分辨不出瑜安蹤跡。

閃電劃過天幕,林中亮了一瞬,旋即雨絲落下,澆滅了火把。

“殿下。”周正勸道,“雨勢漸急,不如先回營地,再作打算?”

人聲雜亂,烏雲籠罩,夜色更沈。

蕭詢心頭不安之感愈發濃烈。

枝葉遮天蔽日,細密雨簾中,尋人愈發困難。

“太子殿下。”暗衛來稟,聲音打斷了雨聲,“陛下那處有了消息,召您回去。”

從夜幕到此時,太子殿下已在林中大半夜,如何能不驚動陛下。

下了半夜的雨漸止,衣衫濕過半幹,蕭詢來不及更衣,先去帝王殿中。

“父皇。”

一枚平安符置於案上,沾滿了雨水草屑。

蕭詢眉心一跳,立時認出這是瑜安珍而重之的護身符。

卻全然不見主人身影。

明帝語氣淡淡:“詢兒,是否失了分寸?”

葉家三公子於徐州大局固然緊要,但太子不顧己身在林間連夜搜尋,未免過於焦急。

“父皇在何處尋到此物的?”

太子殿下這般大的陣仗,明帝自然隨即遣人同往,只怕此刻連不少世家都聽聞了消息。

亦君亦父,明帝聲音轉作嚴厲:“太子。”

他一手教養長大的儲君,從未見過其如此方寸大亂的模樣。

他需要太子給出緣由。

“父皇,夜深露寒。”蕭詢深吸一口氣,“瑜安是個姑娘家,兒臣實在放心不下。”

“姑娘?”

明帝神色微變,詢兒心愛的女郎,竟未料到此處。

冷風灌入殿中,燭火忽明忽暗。

殿門口,顧昱淮一瞬怔在原地,聲音發顫。

“她……是個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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